本期推出泾阳籍作家王永杰和
曾经就读仪祉农校的周至作家张兴海
书评《一条大渠一本大书》
《标本的意义》
编者按:
泾阳籍著名作家白描的《天下第一渠》,出版至今影响持续发酵,评论文章时见各类报刊,从各种角度对作品进行解读,对其意义进行阐释。这里发表的是与泾阳有密切关系和深厚感情的两位文学界人士的评论,他们对作品的解读,自有独特的切入视角,亦有精辟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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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
张兴海
《标本的意义》
名闻遐迩的郑国渠,在它的故地,绵延了两千多年的创造与流转,奋争与承续,衍生了许多悲壮苍凉的故事。解读这条大渠,也是为一处天地立心,为一片水土纂志,为一方百姓作传。这是一部中国水利史的缩影,也是一个地方乃至华夏民族的农耕文明史,并且成为一个农耕文明史的标本。另一方面,作为一部纪实文学,这本书具有开创性的文本意义,是一个纪实文学的标本——确实是一部具有典型意义的写作范本。
我以一般人难以体会的情感,领会了这本书的意味。我是书中多次写到的陕西省仪祉农校的学生,从秋天入学到年底离校,在这里待了四年多时间。仪农、泾阳、三渠、斗口、张家山、泾惠渠、永乐店,是时隔五十多年依然魂牵梦萦的地方。书中提到的泾阳籍文化精英李若冰、雷抒雁、马林帆、冯日乾等先生,包括写秦腔剧本《秦王与郑国》的剧作家王俊学先生,都曾经有过交往。书中占不少篇幅精心描叙的一代水圣李仪祉,这个名字在我们同学的心目中就是一尊大神。我专门去过蒲城县李仪祉故里,察看那里曾经特别干旱的地理环境。而且我的专业课程,对于土壤、水利、耕作、栽培的知识系统学习,对于“水利是农业的命脉”“民以食为天”“农业八字宪法”的理解是从理性到感觉的融透合一。我曾认为,如此熟悉的题材,又是关于水利专业的记述,读起来难免产生老故乏新与单调枯燥的感觉,但是错了。新异、奇异、惊异,白描的笔触在纸上划过,仿佛是他自己创造的文字符号,处处隐藏着文化的密码,句句带着“血脉相连”的情感,令人难以释怀,难以放下。
第一个标本,我理解也就是作者的第一个目标,即上面所说的一部水利史和农耕文明史,显然是高标准地达到了。阅读这样一部“史”,我惊异于史实的丰厚,事件的多样,题意的丰赡,不单是一条郑国渠的今昔,也不单是水利与农耕的话题。我和一般读者不知道的,如汉代白渠,唐代三白渠,宋代丰利渠,元代王御史渠,明代广惠渠,清代龙洞渠等,以及作为“关中壮县”的种种典籍与人物掌故,官方和民间的种种文献与传说,风土与习俗,过往与现今,都囊括已尽。既是一部难得的信史,也是一部宝贵的文化史。
一般涉史的纪实文学,作者依据重要的记载材料,以及搜集的民间资料,杂糅交叙,写出来龙去脉,前世今生,就可以了。如果求之上乘,在熟悉了史料之后,赋予新的历史观,在谋篇布局方面匠心独运,语言文字考究,就可以罢笔了。这部书显然还有更大的“野心”,作者的叙事抱负和写作使命更为沉重,在史料和民间资料方面深挖细找,历史文献、典籍掌故、趣闻传说、时政公文等,充盈饱满,对各个时代的背景作了深入细致的分析。波诡云谲的政治风云,官场民间的种种不测和困厄,水利与农耕的种种规章,大渠的产生、赓续、绵延便有了特定的缘由,也有了坎坷与传奇的色彩,非常具有说服力。写得相当饱满、丰厚,确有沉甸甸的分量。
第三,作者以很强的思想发现能力,对大渠进行新的解读,表现出思想精神的深度,和今天的社会生活可以密切观照,给以深刻的借鉴与警示,这是令人称道的重要之点。泾阳郑国渠遗址入选世界灌溉工程遗产名录,成为一张世界级的“金名片”,借助这一契机,也就是站在了一个时空的新高度。秦昭襄王时修建了都江堰,成都平原成为沃野千里的“天府之国”;秦王嬴政时修建了郑国渠,关中成为富庶之地。但是岁月沧桑,星转斗移,不测风雨,也会令灾祸不断发生。民国十八年那次关中饥荒,我常常听到父辈在悲怆的回忆中讲述,因而读到这几个章节,便由然而生痛苦的回味。于右任、李仪祉、朱庆澜、杨虎城等人成为那个时代力挽狂澜的精英,泾惠渠才得以在艰苦卓绝的奋斗中诞生。认识水利的今昔,农耕的意义,历代志士仁人为民立命舍生忘死,从上到下众志成城,前赴后继,为了一个目标生生不息,这是中华民族多么珍贵的精神遗产!当今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不少人浮躁、浮夸、功利、势利,目光短视,自私自利,对土地、水利、农耕并不重视,对粮食生产更是冷漠,农耕文明带给我们这个民族的优良传统与宝贵精神,正在逐步消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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